“你想一起去散散步吗？”我问她。“我们不需要走得很远，只要绕过那
边湖滩顶端，就可以走到一个湖湾，湖水里长满了芦苇，各式各样的鱼在那儿
游来游去。想去吗？ 走吧。”

   她摇了摇头。

   “你爹说，我能不走路就不要多走路。” 我转而问起其它的问题。

   “我敢打赌，你一定知道许多有关森林的事情，啊？”我怀着敬意地向她
发问道。

   碧凯用她那双又黑又大、毫无笑意的眼睛看着我。

   “我真不懂你在说些什么，”她回答道。“你神精不正常还是怎么了？要
是你指的是我家老爷子，我和我们家其他人住的地方，你最好住嘴。看在基督
的面上，你听见了吗？”

   我吓了一跳，感情受了伤害。而我有股掘强劲儿，不去理会她那些冷言冷
语。

   “碧凯， 你知道吗？这儿有潜鸟，就在这湖面上。你可以看到它们
的鸟巢，就在那边的湖岸上，那些木材的后头。夜晚，在别墅里都听得见它们
的动静，但在湖边听得更清楚。爸爸说，我们听了应该尽可能地记住它们的叫
声，因为几年之后，在宝石湖建造的别墅越来越多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，潜鸟
就会离去了。”碧凯不住地捡起石头和贝壳，随后又把它们扔掉。

   “这又关谁的屁事！”她说。

   情况越来越明显了，碧凯这个印第安种，确是无可救药了。那天晚上，我
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，攀爬着穿过生长在陡峭山路上方的树枝藤蔓，两脚在布
满云杉针叶的地上不断地打滑。到了湖滨，沿着潮湿而结实的沙滩，走上父亲
修造的一个小埠，在那儿坐了下来。我听见另有人踏断低生植物和蕨类植物的
声响，一瞬间，我还以为是碧凯改变了主意。但竟然是爸爸，他在小埠上靠着
我 坐下，我们等待着，谁也没有说话。

   夜澜人静，湖面像一块黛色的玻璃，月亮射下一道光柱，形成一条黄色的
彩带。四周高大的杉树长得密密地，黑黑的树枝刺向天空，被冷冷的星光涂亮
。潜鸟开始叫了起来，它们像幽灵之鸟一般，从岸上的窝巢起身，朝着依然被
黑暗笼罩着的湖面飞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