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还没跟你说吗?今天上午我雇了一个女佣做家务,她明天开始工作。”
当天晚上,父亲回到家里,麦克劳德祖母把好消息告诉他。父亲用手在前额上,心烦意乱地来回磨擦着。
“对不起,妈妈,你不得不把她给辞掉,我根本付不起工钱。”
“这就太奇怪了,”麦克劳德祖母生起气来。“那你怎么一个星期就吃得起四只鸡呢?”
“那些鸡,”父亲带着被激怒的声调说,“是病人付的医疗费,包括那些鸡蛋、牛奶都是的。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,那只昨天送来的精瘦的火鸡,是给洛根麦克卡德尼医治阑尾的酬付。除了尼阿尔卡梅伦家之外, 我们可能比马拉瓦卡镇的任何一家都吃得好。人们离不开医生和殡葬人,但那并不意味着我有现金。妈,我不知道贝思会出什么事儿,保尔认为她可能需要破腹产。我们能不能把这事搁一下,只要谁也不动屋子里的东西,不就行了?”
“欧文,我从来就没有住过不整洁的房子,”麦克劳德祖母说,“我也不愿意从现在起,住在乱七八糟的房子里。”
“天啊。那好,我去给埃德娜打个电话,看她能不能过来帮帮忙。天知道她已经够忙的了,又要管理康耐的家,又要照顾自己的父母。”
“我不想要埃德娜康耐来,”麦克劳德祖母反对道。
“为什么不呢?”父亲高声大叫起来,“她是贝思的亲妹妹,是不是?”
“她一张口就说俚语,”麦克劳德祖母振振有词。“我从不相信她会对婉妮莎有什么好影响。欧文,请你不要对我大喊大叫的,好吗?”
我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。我原以为父亲会站起来为埃德娜姨说话,但他没有这样做。
“好啦,好啦,”父亲安慰祖母说,“妈,她只来半天,您可以呆在自个儿的房间里。”
埃德娜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,看到她那用发卡卡着的黑头发和她的笑容,我顿时就感觉好多了。她拿出地毯清除器和沉重的磨光机,便开始工作了。我帮着掸尘,她磨光清扫。一眨眼的工夫,我们就把起居室和前庭都打扫完毕了。
“小鬼头,尊贵的殿下到哪儿去了?”埃德娜问道。
“在她的房间里看罗宾逊兼克利佛公司的商品目录。”
“天啊,她怎么又这样干?”埃德娜姨喊道。“上次她订购了三卷茶巾布和两打餐巾,一共花了十四块钱,搞得你妈妈不知所措。我想我不该跟你说这些。”
“我早就知道了,”我安慰她说,“我把咖啡送上楼去的时候,她正在看绣边餐巾那一部分。”
“但愿她看到那儿为止,老天爷会禁止她继续去看宴会用品部分。至少她还相信我们爱尔兰人擅长做两件事,一是体力劳动,二是亚麻布针绣。她从未忘记,在我父亲开办金工商店以前曾经当过铁匠。你能打一打地毯吗?但愿贝思不会为这事儿去伤脑筋。”
“妈妈会去伤脑筋吗?”我问道,但马上意识到问得不适时宜,因为埃德娜姨突然间对我警觉起来。
“在你还没有成年的时候,我们就逼着你长大成人了,”埃德娜姨说道,“妮莎,别听我瞎叨叨,我今儿早上一定是鬼迷心窍了。”
可我对那个话题还是紧追着不放。
“那无所谓,”我若有所思地说,“麦克劳德祖母家曾是莫文农庄的主人、基恩洛恰来恩古堡的总管。我敢打赌你不知道这些情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