University of Manitoba-Asian Studies Centre - Journal of Translation/ 小说"家有家规"
 


第一期 2002年6月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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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婴儿快要出生的时候,发生了问题,母亲不得不在预产期的前两个礼拜就去住医院。我晚上被她的哭声吵醒了,而后又听见父亲走到楼下去打电话的脚步声。我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浑身发抖,听着屋子里的动静。我想到母亲那儿去,但又害怕去了会看到使自己吃不消的情景。

   “喂,是保尔吗?”父亲说。我知道他是在给科特斯医生打电话。“是贝思出事儿了。徉水已经破了,婴儿胎位又不正。──喔,我觉得上一次临产时已经出过这样的事儿了,这次再出事儿──我真希望她能更强壮一些,真他妈的──她却那么──别为我担心,我没问题。好,我想那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。你能尽快地去办理吗?”

  父亲走上楼来。他穿着睡衣,看上去脸色憔悴蓬头垢面的,不断地用手指梳理着浅黄的头发。在楼梯顶端,迎面碰上麦克劳德祖母。祖母身着黑色缎面的夹层晨袍站立在那儿,纤细的身板挺得笔直端正,完全没有意识到,她的头发象长着白色羽毛的翅膀,在粗糙的夜寝发网里,古怪离奇地盘缠着。

  “出了什么事儿了,欧文?”

   “没有什么,妈。贝思只是----有点儿毛病。我把她送到医院去。您上床睡觉吧。”

  “我跟你讲过,”麦克劳德祖母用她那清淅明朗的声音说道。她虽然从来都不大声说话,但那声音却清澈得好象银制汤勺敲击在玻璃高脚酒杯上一样。“我早就跟你讲过,欧文,是不是?你该雇一个女佣,帮助做做家务。那贝思就可以多多休息休息了。”

  “我哪里雇得起人,”父亲说。“如果你认为贝思应该多休息,那你怎么从来就不──天呐,我今晚都要发狂了──上床睡觉去吧,妈,好吗?我得回到贝思的身边去 了。”

  在父亲下楼去给科特斯医生开大门的时候,我必须见一见母亲的念头战胜了害怕的感觉,便悄悄溜进了父母的房间。母亲的黑头发,白天还用发卡梳理得整整齐齐的,这时却蓬散着披撒在白色的枕头上。我一言不发地盯着她,看见她朝我微笑了,便从门口奔跑过去,一头扎在她的怀抱里。

  “没事儿,宝贝,”母亲说。“听我说,婉妮莎,只是小毛娃要早产了,没有别的问题。都给你安排好了,麦克劳德祖母会照看你的。”

  “她会做饭吗?”我哭诉着头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问题。“她从来都不做饭。她根本不会做饭。”

  “她当然会啦,”母亲说道。“她一旦做起饭,会跟大家做得一样好,只不过她以往没有必要去做罢了。别担心,她会把家料理好的,这是最起码的。”

  父亲和科特斯医生走了进来,我不得不离开,没有顾得上说出心里想要 说的话。回到自己的房间,躺在床上,被阴影笼罩着。我聍听着屋子里传出的喃喃的夜声,那些声音不知道从 哪儿来的,可能是屋檐栋梁在干燥的空气里萎缩,也可能是夹墙内的老鼠,或是一只麻雀从破损了的天窗闯入 阁楼。我还以为再也睡不着了,但过了一会儿,居然进入了梦乡。

  第二天早上,我去质问父亲。我认为他即便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,那也是马那瓦卡镇上,全曼尼托巴省内最好的医生。但他没有亲自为母亲治病,这里面一定有鬼。

  “这是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,婉妮莎,”父亲解释道。“医生们从来就 不给自己的家里人看病,这是因为他们爱自己的家里人爱得太深。你懂吗?在加上──  “再加上什么?”我要寻根问底,非常吃惊地听着他作这般辩解。但父亲没有回答,只是呆立在那里,然后费力地作出笑脸,就象大人力图向孩子们隐藏着自己的痛苦那样。我感到万分恐怖,朝他跑了过去。父亲一把将我紧紧地抱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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