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那.阿延苏拜访去神坛,那儿放着带着雕刻图形、已经变黑了的圣座,已过世的酋长们曾在此正襟
危坐。祖先们的魂灵也在此安息。
“诸位神灵们,我们向你们祈祷。请求你们支持我们,保护我们不受公开邪恶的伤害,也不受隐蔽
邪恶的袭击。我们向您们请示,您们会理解我们。”
丹夸坐在万福马利亚的柜台前面,胳膊肘旁放着一盏防风灯,正吃力地给他住在城里的表兄写信,
请他帮忙运送四箱杜松子酒,十箱啤酒和十五纸盒香烟,赶装上下次来欧乌拉苏的马密卡车。
沃康福.沃福里撒下桑姆树叶驱散邪气,再次盯着献祭瓦罐内观看。这次,他只能看到他父母亲布满
泪水的脸,他们过世已经有半个世纪了。
早上到来了,巨大的机器开始连根拔起长在河边圣地的椰子树。村里的年青人正在清除河堤上的杂
草,一个个地放下砍刀,怀着既恐怖又惊奇的心情,眼看着推土机不断地冲击着纤长的树干。大家都意识到
河被陌生人侵犯了,可谁也没有想到河神欧巫的圣园会惨遭毁坏。
科菲观看着,倾听着。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,他可以听到欧巫拉在褐色的河水中发出的呻吟。接下
去,河神将会予以报复的,瘟疫将会流行,河水将会盲目地暴涨。推土机向另一棵树冲上去,树被撞得摇遥
欲醉,树干象是断了脊梁骨似的,喀嚓一声分裂开来。科菲仿佛觉得他自己的骨头被折断了,他自己的身体
遭受了袭击,他自己的心被那巨型的铁齿侵害着。他看到所有的人都从村里向这边走来。
沃康福.沃福里是河神的巫师,他应该是无所不知的。今天却是个例外,他对圣园的毁灭一无所知。
科菲瞪着眼睛,心中充满了恐惧。巫师象个孩子似的奔跑着,满脸都是泪水。
在工地上,承包总监正不耐烦地听着老人竭尽全力地倾诉自己的痛苦。
“巴杜,他在说些什么?如果这不是他妈的倒霉的事,就一定是---到底出了什么事了?”
“他说那园子是归属神灵们的。”巴杜解释道。
“那好吧,”总监叹了口气。“问问他想要多少钱。我认为,这全是在胡闹。十英镑够吗?可以算
在地方劳工的帐目上。”
村里的年青人都望着 科菲。 科菲此时站在那儿纹丝不动,手中的砍刀晃悠着,他感到一筹莫展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发生什么事了?”
科菲听见了年青人发问的声音,也看到了他们脸上带来着的疑团。 科菲心里窝着一肚子火,转身面
向他们。
“你们问我有什么用?我什么都不知道,不知道,不知道!”
他扔下砍刀就跑了起来,他不知道要跑到什么地方去,也没有看清跑在哪条路上。
科菲的母亲是位想山峦一样宽大的女人,穿戴着蓝色的裹身巾。由于经常用河水洗涤,裹巾染上了
河水咖啡色的沉淀。裹身巾缠绕着她那硕大的乳房和丰满的臀部。她伸出一只手,拂摸着蜷缩成一团的儿子
的头。
就这样,圣园被毁掉了。尽管村民们向诸位神灵抱歉求饶,心里还是觉得空洞虚弱。然而,河神并
没有进行报复,河水也没有暴涨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,一切安恙无事。
在这以后的几天之内, 科菲没有去上工。他建造了一座茅屋,礼物来回地进行了交换,阿古瓦熬好
了块茎薯,邀请全村的人来共同享用新婚的第一顿饭。 科菲好象吃不够似的,敞开肚量喝着棕榈酒,吃着
食品。他被新娘的笑容陶醉了,围着她直转,开怀大笑。
一个礼拜后,欧乌拉苏的年青人又回去,为筑桥人而工作了。
航道沟通了,船阜、抛锚柱纷纷建了起来,热气腾腾的河上,空气里 充满了大桩机沉闷的声音和混
凝土机的旋转声。